“老爷,不好了,大叶茶被盗了!”管家许安气喘吁吁跑来,“是昨晚被盗的!”大家急急赶回庄园。
黄玉随爹爹来到茶地,赵匡也跟了来。
“总共被挖走五十五窝,被损坏的有二十六窝。”老爷一边听许定说,一边观察。
“许定,昨晚你没听见响动?”老爷看着石墙问着,突然发现了什么。
“昨天,你安排我去姚市买土产品送客人,晚上又陪客人玩牌,回到木楼一觉就睡到了天明……”许定见老爷追问他,着急起来。
“爹,这墙下有马蹄印!”黄玉在墙外喊。
“看,墙上还有泥土!”跟在黄玉身后的赵匡指着石墙,“贼肯定是从马背上墙进茶园的。”
“对,这墙壁上下有泥土,茶树也是从这里弄出装上马背筐里的。这是有备而来啊。”老爷告诫,“许定啊,以后得千记小心!”
“是,老爷!”许定觉得自己辜负了老爷,心里很难过,“请老爷放心,以后我们一定加强防范!”
“许定,你马上叫人来,把这些断折的茶树修剪整理,缺窝的地方补上。”老爷吩咐着往园外走。
“老爷,没大叶茶树苗呀?”
“用茉莉补吧。”老爷出园。“黄玉呢,怎不见人了?”
黄玉寻着马蹄印沿小路往西南方走,赵匡怕小姐生气,远远跟着。上了山脚大路,不见了马蹄印,却出现一种奇怪的印迹。黄玉招手叫赵匡过来。
“赵匡,你看,真奇怪,马蹄印到大路边不见了,却出现这印迹,你看是不是贼把马蹄包起来了?”
“就是的,贼用布把马蹄包起来,防着我们寻着马蹄去找他!”
“对,那我们就寻着这迹印去找!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!”二人很快寻到了谢公寨北门下,不见了迹印。不敢叫门,遂沿着山脚来到乌山下,仍从前次上山的地方攀爬而上。二人潜伏树林观察一会,便大摇大摆走上通往庄园的路。还好,路上没有碰见家丁。他们迅速翻墙进入茶园,凭借茶林作掩护搜寻。横穿南北段不见大叶茶的踪迹。
来到高处茶地,赵匡指指东边,二人弓身急速来到东边茶地,不远处,几个仆人正在挖坑栽茶树,两个家丁从筐里往地上搬茶树,但不是大叶茶。
不一会,两个家丁牵着驮筐的马往这边走来,二人急忙潜入茶林。家丁边走边说:“你看,这老爷,做贼还怕事,那什么大叶茶往李家庄拉,又从李家庄拉回这花茶苗。”“常言说得好,做贼心虚啊!”
黄玉听着,眼里冒火,心里骂道:谢继祖,你这狗贼!
赵匡生怕小姐冲出去,右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。
待家丁走远,赵匡问:“小姐,下步怎么办?”
“走,去见见谢公子再说。”黄玉沉着了许多。
二人远远地跟在马后往墙门去。不一会来到尧禹娘住的旧木楼。赵匡疾速闪入花园假山后。
公孙夫人在门前花坛边修剪塔柏。
“公孙夫人!”黄玉叫道。
“啊?柠檬仙子,黄玉小姐!”公孙夫人既欣喜又惊讶,将小姐引入内室,让座于棉垫椅上,又奉上茶。“小姐,哪阵风把你给吹来的?那日小姐上山来请尧禹,我要是知道,定与你好好聊聊。”
“那天是在寨门遇上公子的,我让他回去告诉你,他却让家丁告诉你,就与我匆匆到了我家。呃,公子现在何处?他病好了吗?”
“他在书房,病刚好就忙起功课来,等会去叫他,我们先聊聊。”夫人出去关上外间的门,返回,显得十分小心地细语起来,“小姐,你们许家可得十分小心啊。”
“夫人,你发现了什么?”
“谢继祖是个狼心狗肺、心比蛇毒的人。他明说是到儿女们家去耍,实是江州另有小妾。出去放荡近两年。前日回来,听说尧禹加入比武队,帮许家获得团体第一名,大发雷霆,斥骂尧禹,认贼作父,还打了尧禹一耳光。刚不久,我听家丁说,昨晚叫老二谢鹤带家丁从山下盗来了你家茶树,现正栽呢。”
谢继祖年已六十有五。这老鬼去夜郎大儿处一年半,前日回谢公寨。他娶了六房夫人。大房、三房皆因难产而死,二房、五房病死。四房李夫人最健美,六房公孙夫人年龄最小,嫁他时年方十五,算得娇美,可在几年前脸部长疮斑,恐与接触。五房夫人去后,他请相士测命,说他命克单房,他初一想,是啊,现不是只有四房和六房了吗?但转念一想,不对,怎么二房也……
他生性放荡,家有几房夫人,还在江州借做生意之便金屋藏娇。在山庄里呆腻了,又想江州的两个娇美的野女人了。其实,经常跟随他在江州做丝茶生意的老三谢鹦、老六谢鸪,早就知道他的秘密,老六谢鸪还告诉了他娘,老六的娘四夫人要跟随他出去,他不允,也只好作罢。他借口说,得让谢鹤谢鹦学会独立操办庄园事务,自己老是这么撑着,万一一口气不来……
他对娘、四夫人和在家的老二、老三说,年纪大了,想去儿子、女儿家走走,出去观观光,四处游游,轻闲轻闲。 四夫人要跟他去,他不允,只带了个家奴走,气得四夫人大骂:“老鬼,老鬼,老不收心!”从此,四夫人、六夫人,背着他就叫老鬼。
一回庄园,谢继祖向管家谢富询问了一些情况,对不在庄园这段时间,山上山下发生的情况,有了了解。老二、老三向爹爹汇报了江州丝茶经营及庄园蚕茧、茶叶管理状态。
他不言不语地听着,显得很满意。当他听得许家小姐给六夫人治好了病,尧禹帮许家比武夺魁之事时,“嚯”地从太师椅立起,但马上又平静地坐下。
“哦,爹,还有一件事,许开顶种了什么大叶茶,成功后要在犍为郡推广……”
“真的?”他差点弹跳起来,但马上镇静了。
“千真万确,我还偷偷去那茶地看过。”老二说。
谢继祖心里恼怒极了:你与我争购蚕茧,叫我损失五千铜币,此仇未报,现又在茶道上想占上风,哼!走着瞧吧!
他立时酝酿起来,就在昨夜盗走和破坏了许家茶园的良种茶。
“你为我治病的时候,本来要告诉你一直藏在我心里的秘密,可你忙着下山了。就是他设下圈套,一石三鸟,害死我父母,抢走了茶叶茶树,还骗得了我的女儿身……”夫人眼里泪光闪闪,迸射出仇恨的光芒。
“谢继祖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!”黄玉义愤填膺。“夫人,谢继祖害死你父母,抢走你家茶叶、茶树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来到谢公寨,我仍沉浸于悲伤之中,除了和谢继祖睡觉,其余时间就呆在西厢屋里,常以泪洗面。好在有丫鬟甜妙常开导我,与我说话,才慢慢解脱。我想开了,就在丫鬟的引领下去茶园兜风、散心。来庄园两年了,我还是第一次来茶园。走啊看啊,忘了仇恨,没了忧愁。突然,我眼前出现一片熟悉的茶林:这不是我爹爹种的茅尖茶树吗?怎么这地方也有呢?田妙告诉我,这茶树是两年前的初秋,老爷派谢富从江州用马驮回栽的。当时,甜妙已被谢继祖买来给八小姐当丫鬟,她亲耳听谢富说的。”
“我两眼冒火,浑身颤抖,这不是与我父母遇害的时间一致吗?我断定父母就是被谢继祖所害。我把这不幸告诉了甜妙。”
“后来,我怀孕了,我想,我不能要这个孽种,就在腹上缠带子,在床沿上摁肚子。甜妙看见了,就跪着求我保住孩子。在甜妙的劝说下,我冷静下来想,甜妙说得对,孩子是无辜的,是孩子的父亲有罪!”
“不想,我刚生下尧禹,禽兽不如的谢继祖要强暴甜妙,遭到甜妙反抗,谢继祖叫来奶妈帮着治住甜妙,让他满足了兽欲。甜妙痛骂:‘盗茶树的贼、杀人犯,您不得好死!’谢继祖大惊,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,怎么被一个丫鬟知道了?遂卡住丫鬟的脖子逼问:‘说!你是怎么知道的!’‘听管家说的。’‘美月知道吗?’‘我会告诉她的!’聪明的甜妙被打得死去活来还保护着我。那日天晚,还不见甜妙,我就叫从太夫人身边来的丫鬟柳芳去找她,柳芳回来说甜妙病重要见见我,我走进甜妙的宿舍,甜妙已奄奄一息,她竭尽全力向我述说了从凌晨到一个时辰前她所遭遇的一切。甜妙就这样走完了十七岁的人生路,死不瞑目,我给她抹闭上双眼。谢继祖丧尽天良,在茶水里放上断肠药强灌入甜妙嘴里,之后又强暴她……”
公孙夫人泪水满腮,黄玉也眼泪眶里转。
“有了孩子,我看到了希望,为了孩子,我要好好活着。当我患上红疮病后,谢继祖再也没碰过我,我反而得到了摆脱仇人的解脱。我要耐心等待谢继祖遭受报应的那一天!”夫人眼里重又升腾起仇恨的火。
一切真相大白,黄玉告辞。这时,丫鬟敲门,端来午饭,夫人端进内室,让黄玉吃。黄玉吃了一些,给夫人留下一半。夫人要去叫尧禹。
“今天不见了,以后有机会见公子的。”黄玉说,“我们的来往最好避避闲,别让谢继祖知道。”
“他不在庄园,可能还在李家庄园。”
“不,没有不漏风的墙,还是防着的好。夫人可要吸取甜妙的教训啊!”
黄玉和赵匡沿原路匆匆下山,走上大路,黄玉从兜里拿出公孙夫人塞给她的葡萄干,抓一把给赵匡,赵匡伸手接葡萄,一下捧住黄玉的倩手,黄玉猛一抽手,葡萄干撒了一地。黄玉害羞得满脸通红,赵匡也很尴尬。
“表妹,我,我一直喜欢着你,你愿嫁我吗?”赵匡这次算鼓足了勇气,“我回家让爹娘来提亲……”
“别,别!”黄玉急着岔开他的话,“我是不会嫁给你的!”
“为什么?!”
“你是我什么人,要告诉你?!”黄玉气愤。
见表妹生气,赵匡不敢再说什么。
“以后不要再说这话,我们还是兄妹,否则,我不与你一起玩了。”
二人默默无语,边吃葡萄干边往回赶。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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